山那壁角

那天走進廟裡的閱覽室，師父坐在長桌的那一頭，我們見過師父後，師父指著長桌這一頭正安靜看書的夫妻說他們在附近農莊旁種樹，我們彼此認識聊了一下，因為聽經時間到了，便打住聊天進大廳聽師父講經，那位種樹的先生坐在我旁邊，振筆疾書勤做筆記。下課了，我們繼續談種樹，約好找時間參觀彼此山林，互留了電話，我們回家去，他們夫妻二人住在廟裡繼續往後幾天的禪修。進到家門，我從口袋掏出筆記本與筆，竟發現口袋裡有兩枝一模一樣的筆，啊！其中一枝是那對夫妻的，剛剛互留電話時，種樹太太交給我本子與筆，我在本子上留了電話，卻順便把那枝筆留在我口袋裡了，正想著怎麼交還給人家時，電話響了，老鍋聽完電話說：「沒有那枝筆，種樹先生無法完成他的聽經課，他明天一早六點會下來拿。」如果不是屋外天色已暗加上霧濃雨大，我還真想馬上送回去。為了這「明早六點」，我們撥了鬧鐘，就怕耽誤人家的早課。我們在鬧鐘響前醒來，吃了早餐，看了晨間七點新聞，已經快八點了，終於聽到車聲，雨很大，我隨手抓了一枝筆讓老鍋趕緊拿出去還人家，別讓人家淋了雨，不一會兒，我看見老鍋和種樹先生撐著傘渾身濕淋淋出現在院子裡，「怎麼了？」我問。「拿錯筆了。」老鍋說。不是一模一樣的筆嗎？甚至都一樣是黑色的，「不對，不是這枝，我用不習慣，我的筆心是0.4的。」種樹先生急急說。我趕緊進屋拿另外那枝筆給他，滿心歉意地望著種樹先生渾身濕的消失在濃霧大雨中。我望望手中的筆，0.5。昨天我就是用這枝0.5在我的筆記本上記下師父的話「無法打破我執我見，煩惱永跟隨･･･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