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那壁角

從領第一份薪水起，便挪出購書基金，每個月固定買約三本書，遇見喜歡的則常超限超額。多年累積下來也「存」了不少書，這些書隨著孩子漸長而成了舊書，於是逐漸在書櫃上退下來，再退入臥房，最後節節敗退裝箱藏在衣櫃裡。後來山上蓋了小屋，迫不及待把它們解救出來，成了運上山的第一批義勇軍。去年颱風來襲瓦破水淹，成了泡水書，忍痛扔了大半，留下最早最舊的一批，書舊字小紙張泛黃，翻來翻去還是捨不得丟。不久前老友上山，翻出又霉又舊的書直嚷：「發霉生蟲了。」要搬出去曬太陽，我說：「早曬過了，沒用，要丟了。」看來是非丟不可了。其實很多書都重新排版印刷，新版面，大字體，「好看」得很，孩子們也買了新版的裝訂成厚厚一本的「娃娃看天下」，可是我還是習慣那薄薄的二十小本，因為舊書裡裝有久遠的回憶，翻起舊書便想起從前種種。在趙寧逝世的前一天，我邊整理邊抽出「趙寧留美記」翻看，想著買這本書的年歲心境，還沒看完攤在桌上，趙寧過逝了，我嘆了口氣，收起書，茶房水已冷，再起灶能幾人？舊書，丟了吧！